季羡林散文《八十述怀》

发布时间: 2025-08-26 11:13:29

季羡林散文《八十述怀》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能活到八十岁;如今竟然活到了八十岁,然而又一点也没有八十岁的感觉。岂非咄咄怪事!

我向无大志,包括自己活的年龄在内。我的父母都没有活过五十;因此,我自己的原定计划是活到五十。这样已经超过了父母,很不错了。不知怎么一来,宛如一场春梦,我活到了五十岁。那里正值所谓三年自然灾害,我流年不利,颇挨了一阵子饿。但是,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在二次世界大战时,我正在德国,我经受了而今难以想像的饥饿的考验,以致失去了饱的感觉。我们那一点灾害,同德国比起来,真如小巫见大巫;我从而顺利地渡过了那一场灾害,而且我当时的精神面貌是我一生最好的时期,一点苦也没有感觉到,于不知不觉中冲破了我原定的年龄计划,渡过了五十岁大关。

五十一过,又仿佛一场春梦似地,一下子就到了古稀之年,不容我反思,不容我踟蹰。其间跨越了一个十年浩劫。我当然是在劫难逃,被送进牛棚。我现在不知道应当感谢哪一路神灵:佛祖、*、安拉;由于一个万分偶然的机缘,我没有走上绝路,活下来了。活下来了,我不但没有感到特别高兴,反而时有悔愧之感在咬我的心。活下来了,也许还是有点好处的。我一生写作翻译的**,恰恰出现在这个期间。原因并不神秘:我获得了余裕和时间。在浩劫期间,我*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后来不打不骂了,我却变成了“不可接触者”。在很长时间内,我被分配挖大粪,看门房,守电话,发信件。没有以前的会议,没有以前的发言。没有人敢来找我,很少人有勇气同我谈上几句话。一两年内,没收到一封信。我服从任何人的调遣与指挥,只敢规规矩矩,不敢乱说乱动。然而我的脑筋还在,我的思想还在,我的感情还在,我的理智还在。我不甘心成为行尸走肉,我必须干点事情。二百多万字的印度大史诗《罗摩衍那》,就是在这时候译完的。“雪夜闭门写禁文”,自谓此乐不减羲皇上人。

又仿佛是一场缥缈的春梦,一下子就活到了今天,行年八十矣,是古人称之为耄耋之年了。倒退二三十年,我这个在寿命上胸无大志的人,偶尔也想到耄耋之年的情况:手拄拐杖,白须飘胸,步履维艰,老态龙钟。自谓这种事情与自己无关,所以想得不深也不多。哪里知道,自己今天就到了这个年龄了。今天是新年元旦,从夜里零时起,自己已是不折不扣的八十老翁了。然而这老景却真如古人诗中所说的“青霭入看无”,我看不到什么老景。看一看自己的身体,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看一看周围的环境,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金色的朝阳从窗子里流了进来,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楼前的白杨,确实粗了一点,但看上去也是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时令正是冬天叶子落尽了;但是我相信,它们正蜷缩在土里,做着春天的梦。水塘里的荷花只剩下残叶,“留得残荷听雨声”,现在雨没有了,上面只有白皑皑的残雪。我相信,荷花们也蜷缩在淤泥中,做着春天的梦。总之,我还是我,依然故我;周围的一切也依然是过去的一切……

我是不是也在做着春天的梦呢?我想,是的。我现在也处在严寒中,我也梦着春天的到来。我相信英国诗人雪莱的两句话:“既然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我梦着楼前的白杨重新长出了浓密的绿叶;我梦着池塘里的荷花重新冒出了淡绿的大叶子;我梦着春天又回到了大地上。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八十”这个数目字竟有这样大的威力,一种神秘的威力。“自己已经八十岁了!”我吃惊地暗自思忖。它逼迫着我向前看一看,又回头看一看。向前看,灰蒙蒙的一团,路不清楚,但也不是很长。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不看也罢。

而回头看呢,则在灰蒙蒙的一团中,清晰地看到了一条路,路极长,是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这条路的顶端是在清平县的官庄。我看到了一片灰*土房,中间闪着苇塘里的水光,还有我大奶奶和母亲的面影。这条路延伸出来,我看到了泉城的大明湖。这条路又延伸出去,我看到了水木清华,接着又看到德国小城哥廷根斑斓的秋色,上面飘动着我那母亲似的女房东和祖父似的老教授的面影。路陡然又从万里之外折回到神州大地,我看到了红楼,看到了燕园的湖光塔影。令人泄气而且大煞风景的是,我竟又看到了牛棚的牢头禁子那一副牛头马面似的狞恶的面孔。再看下去,路就缩住了,一直缩到我的脚下。

在这一条十分漫长的路上,我走过阳关大道,也走过独木小桥。路旁有深山大泽,也有平坡宜人;有杏花春雨,也有塞北秋风;有山重水复,也有柳暗花明;有迷途知返,也有绝处逢生。路太长了,时间太长了,影子太多了,回忆太重了。我真正感觉到,我负担不了,也忍受不了,我想摆脱掉这一切,还我一个自由自在身。

回头看既然这样沉重,能不能向前看呢?我上面已经说到,向前看,路不是很长,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我现在正像鲁迅的散文诗《过客》中的一个过客。他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走来的,终于走到了老翁和小女孩的土屋前面,讨了点水喝。老翁看他已经疲惫不堪,劝他休息一下。他说:“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在这么走,要走到一个地方去,这地方就在前面。我单记得走了许多路,现在来到这里了。接着就要走向那边去……况且还有声音在前面催促我,叫唤我,使我息不下。”那边,西边是什么地方呢?老人说:“前面,是坟。”小女孩说:“不,不,不的,那里有许多野百合、野蔷薇,我常常去玩,去看他们的。”

我理解这个过客的心情,我自己也是一个过客,但是却从来没有什么声音催着我走,而是同世界上任何人一样,我是非走不行的,不用催促,也是非走不行的。走到什么地方去呢?走到西边的坟那里,这是一切人的归宿。我记得屠格涅夫的一首散文诗里,也讲了这个意思。我并不怕坟,只是在走了这么长的路以后,我真想停下来休息片刻。然而我不能,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反正是非走不行。聊以**的是,我同那个老翁还不一样,有的地方颇像那个小女孩,我既看到了坟,也看到野百合和野蔷薇。

我面前还有多少路呢?我说不出,也没有仔细想过。冯友兰先生说:“何止于米?相期以茶。”“米”是八十八岁,“茶”是一百零八岁。我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是“相期以米”。这算不算是立大志呢?我是没有大志的人,我觉得这已经算是大志了。

拓展阅读

1、秋天的怀中洋心得体会范

在家里读了一篇章—《秋天的怀念》 。章写的是作者史铁生自从双腿瘫痪后,脾气变得喜怒无常,时常发脾气,容易悲伤,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精神几乎垮掉。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努力用她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细心地照看着她的孩子,却从不在意自己的痛楚和悲伤——其实她自己的病已经很重了。为了让儿子高兴,母亲曾答应带他看北海的菊花去,不幸的是他的母亲却去世了。

中的母亲的爱实在太浓郁、太深沉了!每当我读到他“想不开时、摔东西时”,我就会想起,“母亲只是悄悄地出去,留给他发泄的空间,但又不走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听着动静”。我体会到母亲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爱。爱有时是诉说,是妈妈对我们饮食冷暖的殷殷呵护,是对我们生活、学习、心情的询问交流。爱有时又是“不说”。在我心情不好或遭受挫折的时候,母亲不说话,但时时刻刻观察着孩子的一举一动,就像我们小时候学走路,摔倒了,母亲并没有因此而扶我起来,而是看着我,让我坚强的爬起来。你能说这不是母亲的爱吗?

每当我读到,母亲要推着“我”去看菊花,脸上露出央求般的神色,“我”同意后,她又一会坐下、一会站着,还絮絮叨叨的说看完了去吃“仿膳”。我总会体会到,母亲的喜乐是以儿子的喜乐为喜乐。在生活中,我只要是考了好成绩,妈妈比我还快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而我只要是生了病,受到什么样的挫折、委屈,妈妈比我还难受,心里比喝了药还苦。

章最后一段虽然是写秋天菊花的美丽,这也更突出了史铁生对母亲深深的怀念,对秋天的怀念。是母亲鼓励了他,让他现在有了很大的勇气来面对人生。就这样,他成为了一位著名的作家。

2、年级下4单元语版作:心怀感恩

曾有古人感慨到“万物皆有灵性”。也许是因为莺莺成韵的鸟鸣驱走黑夜,也许是万紫千红的花开迎来春天。正是这万物的“灵性”造就了山清水秀,天地浑然一体的美景。

因而对于“万物的灵性”是值得感恩的,即使它们次于人类。就如大自然把充满原始气息的美丽完全展现在人们面前。所以人们在享受着无限自然风光的同时,也不忘对给我们带来这一视觉享受的大自然心怀感恩。然而感恩之情需付之行动。于薀团来的森,年幼的小苗,受到了人们的保护。“生态区”、“植物园”如同雨后春笋都“冒”了出来,预示着自然的美将永远流传下去。和植物一样,动物也受到了同种感恩。人们定期放养小动物。观察野生动物的健康,人工哺育脆弱的幼兽。并不因为高等就不在意受到恩惠,不因为低等就不会被感恩。正因“万物皆有灵性”都需要珍惜和关护。

人类拥有无尽的智慧和丰富的情感,是万物中最需心怀感恩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如同父母的对子女的爱,这爱如此广阔,如此无私,至死都不会消尽。年幼时,较年轻的父母一人一手拉着孩子前进。孩子无论跌倒多少次,都会站起,因为有慈母的鼓励,因为有严父的鞭挞。但那奏响的都是爱的乐曲!再大点,孩子开始试图脱离父母的保护,独自面对这个大而未知的世界。那时的父母已是白发多黑发少,岁月的痕迹悄悄爬上眼角,但对孩子仍是“说不尽的爱,道不清的情”。也许正验证了那就话“父母是儿女前世的情人”。当孩子自己做了父母,年迈的父母还用那宽厚的手在儿女背后默默扶持。对儿女一生的爱,是平凡父母一生的伟大。

因而对这爱是值得感恩的。父亲节,母亲节,这些字眼又有个隐含的名字“感恩节”。并不昂贵的礼物,甚至是微薄的。但盛满的却是孩子对父母亲多年的感恩之情。懂得为何要感恩,怀有感恩之情,是新时代的号召,是儿女一份心意。“礼轻情更重”。不管是多小、多轻,只要能在父亲节,母亲节那天给父母送上真挚的祝福,捎上件小礼物。不管父母与你离的多远,彼此的心都近在咫尺。

3、秋天的怀中洋心得体会范

“邻居们把她抬上车,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的儿子和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读到《秋天的怀念》里的最后一幕,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秋天的怀念》讲了史铁生双腿瘫痪以后,脾气变得分暴躁,母亲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让史铁生感到丝毫快乐。尽管如此,重病缠身的母亲还是一直没有放弃帮助儿子找回生活的希望,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又是一年的秋天,史铁生和妹妹来到了北海,明白了母亲没有说完的话,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合上书,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母亲扑过来抓住史铁生的手,忍住哭声说:“咱们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这难道不是所有母亲都希望的吗?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健康茁壮地成长?史铁生年纪轻轻就被永远地禁锢在了轮椅之上,可想而知母亲想要帮助他找回生活的自信是多么的艰难,可就算这样,直到生命的尽头,母亲还是没有放弃。

我又被这位伟大的母亲所感动。我们身边的每一位母亲都在为自己的儿女们付出,她们是多么伟大!再看看作为儿女的我们,完全不听她们的劝告,母亲让我们学习,我们却贪玩偷懒;母亲要我们多穿衣服,出门注意安全,我们却嫌她们啰嗦。母亲该多么伤心啊!所以,从现在开始爱你的母亲吧!

母亲是雨露,滋润着我们成长;母亲是阳光,照耀着我们的希望……愿天下的母亲身体健康,永远快乐。

4、岁远在远方作1300字高中高二作

记忆是一座海市蜃楼。

上学、发呆、吃饭、回家、做作业、睡觉。这样平淡无味的生活,却被迫使我反复无常。

偶尔也会想起梦想。

钢琴师、摄影师、漫画家、心理学家、作家……

幻想过很多诸如此类的“未来”。精确到认识什么样的人,见面的场合,谈话的内容,交流的眼神或低头颔首的一颦一笑。

现实与幻想总会有巨大的差落。

譬如:空白数学试卷,音标、语法乱成一团的英语,*的综,常徘徊于及格边缘的语

譬如:不会借角度的优势拍漂亮的照片,不会画画,自己的生活乱成一堆垃圾,偶尔写写字一半以上是词藻大杂烩。

在譬如:常常在教室、走廊或会时被很多人取笑为“滚筒”,明媚的阳光洒落在那些恶心的笑上硬生生地扎进肌肤,在“万人瞩目”的混乱中拉着还未梦完的未来狼狈地甩开恶心的现实。

那些所谓的梦想,只不过是做作白日梦而已。醒了,就忘了。就像用肥皂吹起的泡泡,手指轻轻一戳,就破了。

梦想会有很多,真正要走的路去只有一条。

10元钱3盘正版碟,2元钱一本过时杂志,打X折的食品、衣服、鞋子。

它们有很多共同点:之前被很多人追捧,被摆放在精美的购物架上,价位很高。

挂上“打折”的字样后就会被乱糟糟的堆放在铺着油布的地上或粗陋的木架上,店主的热情的微笑也会随着商品的打折而打折,冷漠不屑的神情。

终于解脱了,该死的垃圾。终于解脱了,该死的杂物堆。对人或物都会是一种解脱。

周末的时候会花一小部分时间流连那些打折的商品,木讷在乱糟糟的商品前不知所措,偶尔看中一样商品会考虑到底该拿哪个。只是想把它买回家,摆放在那里,终止被丢弃、被厌恶的日子。

偶尔会哭。会埋怨为什么有“时间”的概念,为什么商品挂上“打折”的字样后就没有橱窗的位置,为什么时尚潮流比光速还快。还没被仰望过几坠入了*。

记得某期《人与自然》节目的主持人说:那些*、衰老、先天发育不足的动物会被食肉动物或同类吃掉。被自然淘汰。

吃掉。淘汰。和打折的商品一样。

主持人最后总结说:只有这样自然界才会不断地强大、进化。

进化。进步。和这个世界一样。

春节、忌日、清明的时候家里会去忌拜死去的诸多亲戚。上香、烧纸钱、放鞭炮。

也会有例外。比如:子女升学考试,事业不顺,与到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些死去的人就会从遗忘的时光里提取出来膜拜。

点香、跪着烧完纸钱、磕头、鞠躬、点鞭炮。整个过程虔诚地像朝**主的僧人。口中念念叨叨什么“让XX考上一所重点大学(高中、初中)”,“让我赚更多的钱然后买给多的纸钱烧给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在天有灵,保佑我度过难关”。诸如此类的哀求。

说是忌拜,倒不如说是一笔交易。

小时候忌拜死者之前妈妈会把我拉到一旁教我逐字逐句地背诵那些哀求。

保佑我读书成绩好,保佑我以后上大学,保佑爸爸赚很多钱。

原模原样,一字不漏。想语书上的课一样。唯一的感情是恐惧。

现在妈妈不会逐字逐句教我背诵,只是在一旁不停地暗示。忌拜完后总会问我到底说的什么。

我说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只是在心里告诉我跪拜的死者:让我们一家四口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幸福的过好每天,让妈妈对爸爸好点,让爸爸一直骄傲下去,让爸爸少喝点酒,让爸爸好好过好每天。

除此之外,其实什么都不重要。成绩、大学、金钱也只不过是水中月、境中花,于爸爸而言,微不足道。

说是一笔交易,倒不如说是人对未来一种美好的希冀。

5、秋天的怀中洋心得体会范

今天,我们学习了秋天的怀念这课,感触颇多。

章讲了了一位身患重病的母亲,自己虽然已经肝癌晚期但为了让双腿瘫痪的儿子重新拾回信心,拖着疲惫的身躯,努力的*儿子。让儿子坦然面对生活,继而成为了一位伟大的作家。

现在的我也不是正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吗?

最近学习状态一点也不好,数学课上讲的东西爸爸都教过,我也很认真的去听,老师问什么我能答什么,但就是考试的时候考不好,总是粗心,加能看成减,减能看成加,有道题分明检查出来了,第一步减没改成加,对于这种低级错误我还能说什么!

再说说最近打篮球吧,以前全是我们队几分二几分领先,我内线上篮也是随心所欲,班级里的对抗中,我一场也没输过,这也使得我在班中的威信很高。可是现在我只要一进内线,必定会有三四个人来防我,叫我怎么进攻?以前是领先太多了在外线试手感,现在是必须去外线试手感,这几次虽然我勉强保住了胜利成果,但是领先的分数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天差地别啊!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人总是要面对困难的,不能一味的消沉下去,中的儿子是借助母亲的力量走出困境的,而我又会借住何人的力量来走出困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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